第25章 暗室听风:霍氏耳目布天罗(1/3)
未央宫深处,一间远离喧嚣的耳房。
无窗,只有一盏孤零零的牛油灯在墙角摇曳,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一小片浓稠的黑暗,却将房间四壁的阴影拉扯得更加诡异扭曲。
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简牍的尘土味、干涸墨汁的涩味,以及一种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长史杜延年端坐于一张简陋的木案后,身形笔直如松。
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半边冷硬如石刻的脸庞,另外半边则完全隐没在黑暗中。
他面前的案上摊开着一卷厚厚的帛书名录,墨迹密密麻麻,如同无数蛰伏的蚁群。
他手中执笔,却并非在书写,而是将笔杆的尾端,以一种极富韵律的、极其轻微的力道,一下,又一下,无声地叩击着坚硬的案面。
“笃…笃…笃…”
这微不可闻的叩击声,在绝对寂静的房间里,却成了唯一主宰的节奏。
它并非杂乱无章,而是带着某种特定的、只有特定之人才能解读的密码。
每一次叩击的轻重缓急,间隔长短,都在传递着冰冷的信息。
杜延年的对面,黑暗中无声无息地跪坐着三个人影。
他们如同融入阴影的石像,穿着最不起眼的皂隶服饰,低垂着头,气息微弱得几乎不存在。
只有当杜延年笔杆的叩击声出现一个特定的、略长的停顿,并随之转为连续三次极快的轻点时,其中一人才会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动,极其轻微地抬起头。
那是一个面色蜡黄、眼神浑浊的中年男子,嘴唇干裂,仿佛只是个负责洒扫庭除的老实杂役。
他用同样低沉到几乎只是气流的、沙哑的声音,开始汇报。
语速极快,内容却清晰得如同刻印:
“椒房殿外院,掌灯内侍小邓子,本名邓通,河间人士。
其舅父乃长公主府采买管事张贵。
上月休沐,其曾于西市‘醉仙居’私会张贵,得银钱一袋,约十金。
张贵交予其一锦囊,内藏何物不明,当夜小邓子归,锦囊已无。
次日,其当值陛下药炉,添柴逾时半刻。
”
“笃…笃笃…”杜延年的笔杆节奏不变,叩击声如同冰冷的审判锤。
蜡黄脸男子立刻收声,头再次低垂下去,重新融入黑暗。
笔杆的叩击节奏再次变化,一个短促有力的重音后,转为两次轻点。
跪坐在中间的人影动了。
这是个身形佝偻、仿佛永远直不起腰的老妪,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,一双手粗糙如同树皮。
“老奴…盯的是庖厨。
”她的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,带着浓重的喘息,“陛下病中,掌勺主厨赵三,原为长公主府私厨,三年前荐入宫中。
其妻弟…乃左将军府马夫。
近三日,赵三所用盐罐,皆由其徒儿小顺子从宫外带入,非宫中专供青盐。
小顺子…每晨于东华门角门处,与一卖杂货老翁交接。
老翁…乃丁外人府上花匠乔装。
”
“笃…笃笃笃…”杜延年的叩击节奏骤然加快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。
老妪立刻闭嘴,喘息声也压得更低。
笔杆节奏第三次变换,一个悠长的停顿后,连续四下极轻的叩击。
最右边的人影抬起头。
这是个面容极其普通、丢进人堆里瞬间就会消失的青年,唯有一双眼睛异常平静,平静得近乎空洞。
“侍药宫女阿沅,”青年的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