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砖窑对弈与寒门投效(2/3)
”将获得实质性的突破。
……
次日,午时将至。
颍水蜿蜒,在阳翟城外拐出一道舒缓的弯弧。
河畔杂草丛生,一座废弃的砖窑如同巨大的土坟,沉默地矗立在阳光下,窑口黑黢黢的,像野兽等待猎物的巨口。
四周寂静,只有风吹过枯草的沙沙声和颍水潺潺的流淌声。
在砖窑内部,一处较为完整、能遮蔽风雨的窑洞里,光线昏暗。
刘协指定的联络人,那位扮演“落魄文士”的靖安司骨干(代号“墨泉”),正安静地站立,气息平稳。
他身边,跟着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少年,正是周逵。
周逵额角的伤口已被仔细清理并敷上草药,用干净的布条包扎着。
他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但干净的粗布儒衫,显然是新换上的。
他的眼神中,还残留着伤病后的虚弱,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恍惚,但更多的,是一种被点燃的、混合着感激、好奇与紧张的火焰。
昨夜,当他在破庙中因伤痛和饥饿而意识模糊,以为自己将无声无息地死在那角落时,那位“游方郎中的弟子”如同神兵天降,不仅救了他的命,给了他食物,更带来了那位“同乡长者”的寄语——“寒门非绝路,志坚可通衢。
明日带汝见一人,或可解汝困厄,窥见另一片天地。
”
这番话,如同黑暗中投射下的一束光,彻底照亮了他濒临绝望的心。
他不知道那位“长者”是谁,为何要帮他,但他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,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今日前来。
此刻,站在这诡异的会面地点,周逵的心跳得飞快。
他偷偷打量着身旁气度沉凝的“墨泉”先生,又看向窑洞外明晃晃的阳光,只觉得一切都如同梦境。
“先生,我们……在等谁?”周逵忍不住低声问道,声音还带着伤后的沙哑。
“一位智者。
”墨泉言简意赅,目光警惕地扫视着窑洞内外,“稍后无论见到什么,听到什么,多看,多听,少问。
”
周逵连忙点头,屏住呼吸,不敢再多言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,窑洞内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。
终于,在午时准点,窑洞外的光线被一个略显消瘦的身影挡住。
戏志才来了。
他依旧穿着那身朴素的深衣,脸色比在酒肆时更加苍白,甚至带着一种不健康的潮红,走路时脚步有些虚浮,需要借助一根随手捡来的木棍支撑。
但他的背脊挺得笔直,那双眼睛,锐利如初,甚至更添了几分孤注一掷般的决绝。
他站在窑洞口,目光如电,迅速扫过洞内的墨泉和周逵,尤其在周逵那包扎着的额角和年轻却坚毅的脸上停留了一瞬。
“看来,阁下并非一人。
”戏志才的声音有些沙哑,带着明显的病气,但语气中的审视意味丝毫不减。
墨泉上前一步,拱手为礼:“戏先生果然信人。
此乃在下一位故人之子,姓周名逵,颖川求学,心慕先生才学,特带来一见,望先生勿怪。
”他按照刘协的吩咐,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。
戏志才不置可否,目光重新回到墨泉脸上:“上次酒肆之中,阁下言语高深,志才回去思之,夜不能寐。
却不知,阁下口中的‘风’与‘浪’,‘潜龙’与‘微星’,究竟所指为何?今日若再无切实之言,恕志才无法奉陪。
”他开门见山,语气咄咄逼人,显然不愿再兜圈子。
墨泉心中凛然,知道关键时刻到来了。
他深吸一口气,按照刘协事先反复推敲、演练过的说辞,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而清晰:
“戏先生快人快语,在下便直言了。
先生之才,困于浅滩,非才不足,实乃时运与……立场使然。
”他刻意顿了顿,观察戏志才的反应。
戏志才眼神微动,但面色不变,只是握着木棍的手指微微收紧。
墨泉继续道:“曹公雄略,扫荡群丑,迎奉天子,有功于社稷。
然,其手段酷烈,屠城戮降,疑心深重,且……司空府权柄日重,天子仅存虚位。
此非长治久安之道,更非士人心中‘王道’所在。
先生乃颍川名士,心中所秉持者,莫非真是‘霸术’而非‘王道’?莫非真愿见汉室旌旗,终为权臣之幔乎?”
这番话,如同匕首,直刺戏志才内心最深处的矛盾。
他投靠曹操,本是看中其能力可平定乱世,但曹操的某些做法以及日渐明显的僭越,无疑与他内心深处士大夫的操守和理想产生了剧烈冲突。
这也是他近来称病不出、心绪不宁的根本原因之一。
戏志才的脸色更加苍白,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,才喘息着道:“阁下……究竟是何人?代表何方势力?袁本初?刘景升?还是……”他的目光锐利如刀,仿佛要剖开墨泉的伪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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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泉坦然面对他的目光,摇了摇头:“在下不代表任何一路诸侯。
在下只代表……一部分仍心系汉室,担忧天下未来走向的‘隐士’。
我们无力正面抗衡曹公,但亦不愿坐视江山倾覆,文明倒退。
”
他上前一步,声音压得更低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:“先生之疾,不在身体,而在心。
是继续留在司空府,看着自己的谏言被束之高阁,看着理想渐行渐远,最终郁郁而终?还是……为自己,也为这天下,寻一条新的可能?”
“新的可能?”戏志才嗤笑一声,带着浓浓的自嘲,“如今天下,何处还有新的可能?”
“有。
”墨泉斩钉截铁,“潜龙在渊,非无力也,待时也。
微星虽暗,聚之亦可成炬。
先生可知,曹公与袁绍决战在即?”
戏志才眼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