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~泥里生(骤雨)(3/3)
栏,我用手攥住栏杆,使出全身力气想掰开,栅栏却牢牢地嵌在木头里,连晃都不晃一下。
怎么办?我急得团团转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
就在这时,我看见窗外有个农民伯伯走过,肩膀上扛着根挑东西用的实木棍子,那棍子看着就结实。
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,扒着窗户大声喊:叔叔!叔叔!帮帮忙!
农民伯伯停下脚步,疑惑地看着我:咋了,娃?
屋里有蛇!我急中生智,指着屋里的角落,门被我爸锁了,我出不去!您能不能帮我把这铁栅栏撬开?我怕蛇!
我急得脸都红了,眼泪真的掉了下来,那慌张不是装的。
农民伯伯一看我这模样,赶紧跑了过来,他掂了掂手里的棍子,说:别怕,我试试。
他把棍子插进两根栅栏中间,轻轻一撬,只听一声,那两根铁栅栏竟然从深埋的木窗洞穴里窜了出来。
我连忙说:谢谢叔叔!
他看栅栏松了,干脆双手用力一掰,整个铁栅栏竟被他硬生生拿了下来。
我连忙从窗户钻出去,一边道谢一边说:叔叔,这栅栏没用了,送给您吧。
农民伯伯愣了一下,看了看手里的栅栏,又看了看我,咧嘴笑了:那敢情好,能回炉当废铁卖。
他扛着栅栏走了,我却顾不上他,转身就往公社大门跑。
从大门溜进去,顺着声音往礼堂走。
后台的门没关严,我悄悄推开门缝往里看,刚好看见父亲站在台上,脖子上挂着块厚厚的木板,木板上用红漆写着字,看着就沉得慌。
一个人正在台上发言,说着说着,突然冲上去,朝着父亲的腿就蹬了一脚。
父亲踉跄了一下,却硬是没倒下,只是腰弯得更低了。
那一刻,我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,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。
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我爸!我眼睛都红了,转身就看见后台桌子上放着个瓷杯,里面还有半杯水。
我抓起杯子,扬手就要朝台上扔过去。
就在这时,一双有力的大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,死死地夹住了我的右手,把我往台下扯。
我挣扎着回头,看见是蔡文书,他脸色铁青,严肃地瞪着我:你小子胆子真肥!是不是想把你爸爸害死啊?
他们欺负人!我要打回来!我梗着脖子喊,眼泪糊了一脸。
蔡文书看我不听劝,反而把我拉到后台更偏的地方,耐下性子说:你要是把杯子扔过去,打到了人,他受伤流血了,甚至被你打死了,你说会怎么样?
抓我呗!我认!我咬着牙说。
万一人家过来打你呢?他又问,你打得过大人吗?
我愣住了,是啊,我打不过。
就是啊,蔡秘书叹了口气,要是有人打你,你父亲会怎么样?他脾气暴,肯定要跟人拼命。
可他一个人,打得过一群人吗?你这不是把他往绝路上逼吗?
他的话像一把锤子,一下下砸在我心上。
我看着台上父亲倔强的背影,再想想他刚才的话,突然明白了什么。
是啊,如果我真的扔了杯子,后果会是什么?父亲会不会更惨?
我站在那里,手里还残留着瓷杯的凉意,可心里却像被掏空了一样,一片空白。
后台的光线很暗,照在蔡文书严肃的脸上,也照在我茫然的脸上。
原来有些欺负,不是靠拳头就能打回去的。
那一刻,我好像突然长大了一点,又好像,被什么东西狠狠绊了一跤,摔进了一个冰冷的、说不出名字的世界里。
《吊丧后家变》
丧音催聚故园亲,冷雨凄风锁瓦尘。
稚肩承榇梯危颤,瘦棹载哀波暗颦。
婆语咽时家计碎,父名喧处祸机臻。
稚心未解愁如海,只觉天光坠泥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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