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剩肉破局(1/3)
周老板那顿火锅,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,激起的涟漪几日未平。
那精准到秒的毛肚,那看似随意却步步为营的试探,还有那三日的期限,都沉甸甸地压在我心头。
我知道,自己已半只脚踏入了一个不同于大学城烟火人情的棋局,执棋者是周老板,而我,是他眼下想要纳入麾下的一枚棋子,或者,更可能是一柄需要先试试锋芒的刀。
三日之期,第一天,我按兵不动。
并非消极怠工,而是需要沉静。
清晨,我照例四点起身,天色墨黑,只有街角路灯洒下昏黄的光晕。
隔壁老陈的包子铺已经亮起灯,传来面盆磕碰的闷响,那是他几十年如一日的序曲。
我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,开始熬制今天的骨汤。
选猪大骨,需敲骨吸髓,冷水下锅,旺火煮沸,撇去浮沫,再加入老姜、几粒白胡椒,转为文火,让时间与火候慢慢逼出骨髓里的精华。
这过程,急不得,躁不得,如同《道德经》所言,“治大国若烹小鲜”,火候过了,汤则浊,火候不足,汤则寡。
我守着这锅汤,也像是在守着内心某种即将被扰乱的秩序。
店里陆续有了动静。
最早的是环卫工老李,他推着吱呀作响的清洁车,会在店门口稍作停留,花三块钱买两个老陈的素包子,就着自带的大号搪瓷缸里的开水,蹲在路边迅速吃完。
他很少进店消费,但那疲惫而满足的神情,亦是这城市坐标轴上一个坚实的点。
接着是赶早自习的学生,睡眼惺忪,点一碗清淡的汤面或馄饨,匆匆吃完,便汇入奔向教学楼的人流。
他们的点单直接而高效,充满了对一天开始的能量需求,少有纠结,卦象清晰,多是“震卦”的主动与“乾卦”的进取。
我一边应付着早间的客流,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街对面。
张记餐馆的卷帘门尚未拉起,寂静无声,与周边渐渐苏醒的店铺形成对比。
这本身,在清晨充满生气的坐标轴上,就是一个不和谐的“静点”,属“坤卦”,却非厚德载物之静,而是滞涩困顿之象。
第二天,我开始行动。
我没有直接去张记,那太显眼。
我选择了斜对面一家招牌褪色、生意同样不算兴隆的“悠悠奶茶店”。
这里位置僻静,靠窗的卡座正好能观察到张记的正门和后厨通道的一部分。
我点了一杯最便宜的珍珠奶茶,一坐就是大半天。
上午十点过后,张记的卷帘门才懒洋洋地拉起一半,老板张全福(我后来打听到的名字)探出身,四下张望了一下,才完全打开门。
他年纪约莫五十,身材微胖,但此刻背脊有些佝偻,脸上带着宿醉未醒般的憔悴。
他拿着扫帚,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门前的台阶,动作迟缓,目光时常放空,不似周边店家那般精神抖擞地迎接新的一天。
此乃“涣卦”之象,精神涣散,心志不坚。
接近午时,各家餐馆开始忙碌。
张记店里依稀可见几桌客人,但比起旁边几家座无虚席的热闹,显得冷清不少。
我注意到,给张记送蔬菜的货车来了,司机卸下几筐蔬菜,张全福出来接货,两人在门口低声交谈了几句,似乎有些争执。
司机表情不耐,最后几乎是半摔半扔地把最后两筐菜撂下,开车离去。
张全福站在原地,望着那车背影,抬手抹了把脸,半晌没动。
我的心微微下沉。
供应商的态度,往往最能反映一家餐馆的资金状况。
这景象,印证了周老板所言非虚。
重点在于观察张全福本人的饮食。
我耐着性子,等着。
快到下午一点,客流高峰已过,张全福才拿着一只不锈钢饭盒,从店里走出来,左右看了看,径直走向不远处一家专做外卖盖浇饭的小摊。
他点了什么,我看不真切,只看到他很快提着饭盒回了店里。
第三天,我决定再近一步。
我换了个观察点,坐到奶茶店更靠近门口的位置。
时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