詹姆(2/3)
封地增加四分之一。
”
布雷肯抿紧嘴唇,“这些土地过去都是石篱城的,都是被布莱伍德家族偷走的。
”
“乳峰中间你不要的村子,叫什么名字?”詹姆用金手的指节叩了叩地图。
“铜分树村。
那原本也是我们的,但最近一百年间成了王家采邑,所以我把它剔除了。
我们要的只是被布莱伍德家族偷走的领地而已,您父亲大人许诺过,只要我们除掉泰陀斯大人,就把这些领地归还我们。
”
“我刚才骑马赶到时,徒利的旗帜和史塔克的冰原狼还在城上飘扬。
看来你除不掉泰陀斯大人。
”
“我们已把他和他的部下从野外赶走,围困在鸦树城。
给我足够的人手,大人,我很乐意亲自登城,将他们统统送进坟墓。
”
“给你人手,我还要你何用,功劳都是我的。
”詹姆把地图卷起来。
“我想留着它。
”
“地图是您的了,但领地是我们的。
人称兰尼斯特有债必还,我们为你们卖过命。
”
“但之前你花了二倍时间跟我们作对。
”
“那些事已得到了国王的赦免。
你们杀了我的外甥和私生子,还放出魔山偷走我的粮食,焚毁所有拿不走的东西。
那畜生不仅将我的城堡付之一炬,更奸污了我的一个女儿。
我要补偿。
”
“魔山死了,我父亲也死了,”詹姆告诉他,“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说,你能保住人头已是天大的补偿。
你毕竟拥护过史塔克,而且在瓦德大人清算他之前可谓是他们家的忠仆。
”
“那是无耻下流的暗算,瓦德一并谋害了我们家十几个亲戚。
”杰诺斯大人扭头吐了口唾沫。
“没错,我是当过少狼主的忠仆,但只要你待我公正,我会接着当你们家的忠仆。
我屈膝归顺是诚心的,因为我不愿让布雷肯家跟随死人或为了失败的事业流无谓的血。
”
“你很有自知之明。
”而布莱伍德大人的荣誉感更强。
“你会得到许诺的封地,至少是其中一部分——对付布莱伍德家族的任务你毕竟有贡献。
”
杰诺斯大人对此表示满意,“只要大人您秉公处理,我们家都乐于接受。
在您出发前,请容我多嘴几句:不要对布莱伍德太过仁慈,因为叛逆之心扎根在他们的血脉里。
安达尔人入侵维斯特洛之前,布雷肯家族统治着这条河,那时我们是国王,而布莱伍德家族是我们的臣下,后来他们背叛了我们,篡夺了王位。
布莱伍德家的人天生就是变色龙,您提出条件时,千万要提醒自己。
”
“噢,我会的。
”詹姆保证。
他骑马离开布雷肯的围城营地,前往鸦树城,小派在前面打着和平的旗帜,二十双眼睛在城门楼上监视他们。
他在护城河边勒住“荣誉”——这是一条挖得很深的堑壕,沟边排列着石头,绿色的河水被浮渣阻塞——正要令肯洛斯爵士吹起赫洛克之号,吊桥徐徐降下。
泰陀斯·布莱伍德大人骑着一匹跟其人一样憔悴的战马,来外庭会他。
鸦树城伯爵极高也极瘦,鹰钩鼻,长头发,参差不齐、黑白相间的胡须里已是白丝见长,擦得鲜亮的红盔甲胸前镶嵌了一棵银树。
那树光秃秃的,显然已经枯死,树周围有一圈振翅飞翔的玛瑙乌鸦。
他肩披一件鸦羽披风。
“泰陀斯大人。
”詹姆招呼。
“爵士。
”
“感谢您允许我进城。
”
“我可没邀请你进来,但我不否认自己盼望你能来。
你是来招安我的吧?”
“我是来结束无谓的战争的。
您的部下很英勇,但你们的事业业已失败。
您准备好投降了吗?”
“我可以归顺国王,但决不向杰诺斯·布雷肯投降。
”
“我明白。
”
布莱伍德犹豫片刻,“你希望我现在就下马跪在你面前吗?”
一百只眼睛看着庭院。
“风太冷,地上都是泥,”詹姆道,“等商谈好和平条件,你可以在书房的地毯上向我下跪。
”
“您真有骑士风度。
”泰陀斯大人道,“请进,爵士先生,我的城堡虽然缺吃少喝,但永远不缺少礼貌。
”
布莱伍德的书房位于结构复杂的木制主堡的二楼,他们进门时,书房里炉火烧得正旺。
这个房间宽大通风,黑橡木大梁撑起高高的天花板。
墙上覆满羊毛织锦,一对宽大的格子门面朝神木林而开,透过门扇上厚厚的菱形黄玻璃窗格,詹姆看见了城堡因之得名的那棵树遒劲的枝条。
那是一棵身形庞大的古老鱼梁木,有凯岩城石头花园里那棵鱼梁木十倍大,不过现下光秃秃的,已然枯死了。
“是布雷肯下的毒,”主人解释,“一千年来,这棵树就没发芽。
学士说,再过一千年,它恐怕要变成化石了。
鱼梁木永不腐烂。
”
“乌鸦呢?”詹姆好奇地问,“树上的乌鸦呢?”
“它们黄昏时才会来,然后整夜在树上栖息。
一来就几百只,好像黑色的叶片覆盖整棵树,每个枝干每根枝条上都有。
数千年来夜夜如此,谁也不知这棵树为何有这样大的吸引力。
”布莱伍德坐进高背椅。
“出于荣誉,我必须先问清我封君的下落。
”
“艾德慕爵士作为我的俘虏正去往凯岩城,他的夫人待在孪河城生产,产下孩儿后母子将被一同解送到凯岩城与他团聚。
只要艾德慕不逃跑、不密谋叛乱,便能颐养天年。
”
“他将带着悔恨活下去,过着没有荣誉的生活。
他的余生都会承受唾骂,人们会说他是个不敢抗争的懦夫。
”
你这样说就不公平了,詹姆心想,他不过是关心自己的孩子。
他知道我是谁的儿子,他比我姑妈更清楚。
“这是他自己的选择,他叔叔则愿流尽最后一滴血。
”
“是的。
”布莱伍德的声音没流露丝毫感情。
“请问,您又是如何处置布林登爵士的呢?”
“我提出让他穿上黑衣,他却跑了。
”詹姆会心一笑,“他有没有碰巧来这里呢?”
“没有。
”
“如果你真的收留了他,会老实交代吗?”
这回轮到泰陀斯·布莱伍德微笑。
詹姆握拢双手,金手指和肉手指交缠在一起。
“好吧,我们来谈谈和平条件。
”
“需要我下跪了吗?”
“如果你愿意的话。
当然,我们也可以放话说你跪过了。
”
于是布莱伍德大人没有离开座位。
两人很快在要点上达成一致:忏悔罪行、重新宣誓效忠、最后获得赦免,以及一定数量的金银赔款。
“您要割多少地盘?”泰陀斯大人问。
詹姆把地图递出,他只看了一眼就笑出声:“变色龙讨赏的胃口好大。
”
“说得对。
不过他出力不够,所以所得可能比预期少。
你愿割让哪些土地?”
泰陀斯大人考虑半晌,“木篱城、十字弓山脊和皮扣村。
”
“一座废墟,一道山脊和几栋茅屋?不行,大人,你兴兵叛国必须接受惩罚。
他至少会获得一座磨坊。
”磨坊是重要的税收来源,按惯例,领主有权征收磨坊研磨的十分之一的粮食。
“给他领主坊,玉米坊是我们的。
”
“再给他一个村子,石冢村如何?”
“我的先人就埋在石冢村的墓园里。
”他又仔细看了看地图。
“给他蜂蜜树村和所有的蜂房好了。
但愿蜂蜜烂穿他的牙齿,让他胖得走不动路。
”
“就这样办。
您还要做一件事。
”
“献出人质。
”
“没错,大人。
我知道您有个女儿。
”
“蓓珊妮。
”泰陀斯大人脸色大变,“我有两个兄弟和一个妹妹,两个守寡的姑妈,以及诸多外甥、侄女、侄儿。
依我看,不如您……”
“我只要你的直系血亲。
”
“蓓珊妮刚满八岁,她是个温柔的好孩子,充满了欢笑。
她从未去过城堡一日骑程之外的地方。
”
“何不让她去君临长长见识呢?国王陛下几乎与她同年,他会很高兴交上新朋友。
”
“一个当她父亲的惹火他时他可以吊死的朋友?”泰陀斯大人反诘。
“我有四个儿子,您可否考虑用其中之一来代替?本十二岁了,正渴望外出冒险,大人您乐意的话,可以收他当侍从。
”
“我身边的侍从已多得我不知如何是好。
我尿个尿,他们都会争吵谁来帮我扶老二。
此外,大人,你有六个儿子,不止四个。
”
“那是以前的事。
我的小儿子劳勃天生体质不佳,九天前得肠胃病死了。
卢卡斯则在红色婚礼上遭遇谋害。
瓦德大人的第四任妻子本是我布莱伍德家的人,但在孪河城,亲情跟宾客权利一样遭到践踏。
我打算在树下葬了卢卡斯,佛雷家却至今不肯归还遗骨。
”
“我会敦促他们尽快归还。
卢卡斯可是你长子?”
“他是次子。
布林登是长子和继承人,接下来是霍斯特——他恐怕是个书呆子。
”
“君临城里书很多,记得我的小弟弟经常读到深夜。
或许令郎也会喜欢上的。
我就要霍斯特作人质吧。
”
布莱伍德大人大大松了口气。
“谢谢您,大人。
”他迟疑片刻,“恕我冒昧,但请您别忘了也向杰诺斯大人讨要人质。
他家都是女儿,他那么胡搞,结果还是没本事生儿子。
”
“他说他有个私生子在战争中阵亡了。
”
“他这样说?哈利确实是私生子,但是不是杰诺斯的种却很成问题。
他是个漂亮的金发男孩,不像杰诺斯是个丑鬼。
”泰陀斯大人站起身。
“您愿赏光与我共进晚餐吗?”
“下次吧,大人。
”城堡正在挨饿,詹姆这时来瓜分不多的食物就不厚道了,“我行程紧张,得尽快赶回奔流城。
”
“回奔流城?您不是要去君临吗?”
“我都要去。
”
泰陀斯大人没多做挽留。
“霍斯特一小时之内就会准备好。
”
他说到做到,男孩在马厩里跟詹姆会合,肩上随意地扛着铺盖卷,胳膊下夹了一捆卷轴。
男孩最多不过十六岁,但已接近七尺,比父亲还高,他身形瘦长,动作笨拙,头发蓬乱。
“队长大人,我是您的人质霍斯特。
大家都叫我霍斯。
”他笑着上前报告。
他以为这是闹着玩吗?“见鬼,‘大家’指谁?”
“我的朋友和兄弟们。
”
“我不是你朋友也不是你兄弟,”这话立时抹去了男孩脸上的笑容。
詹姆转向泰陀斯大人。
“大人,千万别搞错。
贝里·唐德利恩伯爵、密尔的索罗斯、桑铎·克里冈、布林登·